玉米棒子杂色赞

取暖

结束录制已是夜里九点四十五，大张伟打着手机的手电筒，照亮了门外的一片漆黑。哗啦砸地的大雨珠子溅起在他的鞋面上，立刻就渗进去湿了一半儿。
何老师刚刚别过嘎嘎，转头看见大张伟还支楞着脑袋瞧着雨帘发呆。
“张伟，还等着呢？你真不来聚餐吗？”
大张伟转过脸，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。一看是何老师，口头禅似的推辞又冒了出来：“哎呦何老师您不是知道嘛！”他挤眉弄眼的，手拢进宽大的袖子口里。“喝酒胃疼。”
本来也没指望大张伟能答应，何老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叮嘱：“你身体虚就别站风口了，到里面点躲躲，上回介绍给你的那个不行，我再找找。”
“行行行，都听您的！”大张伟仰着下巴笑，眼角都有了几条细纹，却还是像个小孩子讨好家长的模样。
何老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，嘴里唠叨着担忧，被大张伟半哄半催地骗走了。
又过了五分钟，车子才急匆匆地从雨里蹿出来。大张伟赶忙钻入温暖的车内，哆嗦着搓着自个儿的胳膊。
司机忙不迭地道歉，说是车子临时故障来迟了。大张伟仍是笑嘻嘻的，打哈哈道：“您是看我身体壮实，有意考验我呐？”
车里气氛一时缓和下来，司机吃了颗定心丸，踩下油门儿再度蹿进噼里啪啦的雨层里。
就一路火花带闪电，轮胎打滑只晃边儿，这车开得跟卡丁车似的，得亏是司机技术过硬，一个急刹溅起水花不少，车却稳当地停了下来。
大张伟告别慈眉善目的老司机，撑着把小伞哎呦哎呦叫着，趟过或明或暗的水坑，湿了半截裤腿才走进楼道里。
关了门，大张伟拖着湿透了的鞋袜，甩下身上的累赘，坐在玄关口就开始抱怨天气。
等脱了湿答答的鞋袜，大张伟趿拉着毛绒拖鞋往浴室走。暖灯黄澄澄的亮着，里头依稀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。
大张伟挠了挠头，转身又朝卧室走去。他从拿出衣柜里拿出被子枕头，扔在床铺上。可想了想，他又只留了两个枕头相互靠拢，把被子塞回柜子里。
嘎嘎擦着头发走到客厅，就看见了玄关口散落的背包和湿淋淋的鞋袜。他拎起背包放在沙发上，顺路向卧室走去。一进门，他看见他哥正努力塞被子，衣服底下露出一节腰来。
正推着被子，忽然后面就伸出两只手来帮忙。大张伟就问：“你不是早走了吗？怎么现在才到？”
嘎嘎努力将被子推进去后才回答：“一开始有鸟宝宝跟着，我就多绕了些路。”他用手背贴了贴他哥露出来的手臂皮肤，凉得很。
“哥你快去洗澡，别感冒了。”
大张伟被他推搡得无奈，安抚了几句：“嗨，我不是看你在洗呢嘛，这不就去了嘛！别推别推。”
嘎嘎成功把他哥推进了浴室，里头刚才的暖雾还没有散去，一股子张伟最爱的沐浴露的味道充盈着。他听见里头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，这才在床上躺下。扯过被子的时候，嘎嘎意识到只有一床。
他坐直了身子，喉咙有些发干，手里的杂志也没有兴趣翻了。
哥今天还有兴致啊？明天行程会不会太赶了？
坐卧不安。嘎嘎一双腿在被窝里蹭来蹭去，这个姿势不行，那个姿势老土，等到大张伟出来了，他还是没决定下来。
大张伟背对着嘎嘎，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副眼镜来，翻来上回没看完的书就看了起来。
嘎嘎从杂志里偷偷地瞧他哥，被窝里两人的腿有意无意、时不时接触在一起。
窗外雨声更大了，大张伟被这声音打扰得无法集中注意力。他叹口气，摘下眼镜放好，捏了捏眉心，嘴里提醒着嘎嘎：“行了，差不多睡了吧。”
关了壁灯，嘎嘎闪闪发亮的眼睛在黑暗里黯淡了下去――他想多了。
算了，明天挺忙的，还是早点休息吧。
嘎嘎闭上眼睛，准备进入梦乡。
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怀里，闷闷的话从他胸口上飘上来：“我有点冷，你今天晚上辛苦点。”
嘎嘎感觉怀里的身体冰凉冰凉的，触及的皮肤都有些冻得发僵。他想起何老师随身携带的暖宝宝来，就问道：“哥，你要不要何老师那个暖……暖的东西，我去问问他哪里买的。”
“别，何老师给我过了，没什么大用，他也挺忙的，你就别给人家添乱了啊！”大张伟打了个哈欠，“唉――快睡吧，我困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嘎嘎搂紧怀里的人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。